今年(2017年),教育部宣布未來大學的系所評鑑,往停辦的方向規劃,讓系所評鑑從「依法辦理」到「依需要辦理」,系所評鑑可能不再由教育部發起,而是由大學自主決定是不是進行。對於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是很少有機會能夠體會系所評鑑的,頂多也就是在系所要參加評鑑的時候,擔任臨時工讀生,幫忙整理文件。大概可以片面從老師們、助教們的口中體會到,這是需要很多紙上功夫的工作。當系所評鑑變成文件的準備,那就很容易流於形式。我有幸在泰國擔任華語老師的時候,參與了一次泰國的系所評鑑,我才知道系所評鑑對於大學而言是多麼重要的過程。
系所評鑑在泰國叫「檢查QA」,Q應該是Quality,A可能是Accreditation、Assessment或Assurance,我沒去問,反正「檢查QA」就是系所評鑑。我無法也沒有能力參與文件的準備,但是我想總是會有一些項目,例如:教師的論文發表、學生的就業表現…等。這個當然必須很細心的準備。但是,這並不是全貌。大多數人對於系所評鑑的印象應該也就是這個部分。
在泰國的系所評鑑有一個環節是由評鑑委員向僱用畢業生的企業主和在學生進行訪談。敝校是以建教合作聞名的大學,所有學生在畢業前,至少會到三個不同的企業進行實習。評鑑委員向企業主訪談的時候,有幾個系上的老師也坐著旁聽。企業主認為如果到該公司實習的學生是三、四年級的,華語能力就足以應付來自華語圈的遊客;但是如果是一、二年級的,能力上可能不夠。還有一個出乎意料的評價就是,企業主認為學生的「泰語」能力要加強。
系所評鑑的功能不只是在使系所進步,它也可以讓企業知道系所為了讓學生可以進入職場的困難和為此所做的努力。評鑑委員問企業主說:「有那麼多學生到貴單位實習,那現在在貴單位工作的有幾位?」。企業主回答:「一位都沒有。」評鑑委員開玩笑地說:「是不是薪水太少?假期太少?」一方面,學校要為進入職場的學生做好最好的準備;另一方面,企業也應該提出能夠吸引人才的環境。如果評鑑委員問這些問題的時候,沒有學生、沒有老師一起旁聽的話,可能效果就不會那麼好。我想這也是系所評鑑之所以對於學校、對於社會能夠起作用的地方。
評鑑委員也要問問在學生在系上學習的情況。在這個情況下,老師該不該旁聽呢?認為不該旁聽的一派的思維是這樣的:如果老師在場,學生有所顧忌而不敢說出心裡的想法;認為可以旁聽的思維(評鑑委員主席)可能是這樣:學生講的,老師聽了可以反省、檢討、改進,這也促進兩造的交流。每個老師各有考量,我是遵從評鑑委員的說法,就繼續旁聽了。學生代表一個來自高年級,一個是低年級,這樣也可以對比出兩個在學習上的改變。來自高年級的代表,已經去過中國留學一年,其認為在中國的語法教學很紮實,也建議學校可以在更低年級的時候加強語法的教學,而且在中國的時候發現同學們對於自己的華語不太有信心。不論來自高年級或低年級的學生代表都認為,課程學習的內容太多。有些問題,評鑑委員會先代為回應,例如針對課程內容太多,委員先反問學生:「如果課程內容太多,老師上課只上80%,剩下20%自己回家預習,然後下一次上課再利用15分鐘把前一次的20%快速地復習,你覺得如何?」接著,委員再問當場的老師因應課程內容太多的作法為何。「課程內容太多」幾乎是每一年評鑑都會遇到的問題。在我看來,學生並沒有因為老師在場而有所顧忌,評鑑委員給學生創造一個很舒服、很願意談話的氛圍。
學生離開之後,所有老師通通回到會議室,聆聽這次系務評鑑的結果。我認為評鑑委員在整個評鑑過程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評鑑委員並不是企業主說什麼、在學生說什通通全盤接收。評鑑委員會站在為社會公益、教育的角度上,也讓企業主知道學校、學生的難處。當然,評鑑委員肯定是個教育家,與其說訪談學生,不如說和學生交流。學生當然要提出自己的看法、意見,但是評鑑委員也會提供方法、看法和學生交換。不論評鑑委員對企業主或學生,這都不是單向的獲取資訊,這是雙向的交流互動。系所評鑑的結果會寫到報告書,同時委員也當場宣佈給所有老師。評鑑委員也不過分干涉教學安排,比方說學生認為應該把語法放到低年級就教,但評鑑委員並不會把這個放到報告書上。我認為有兩種解釋:一、這個評鑑委員知道這個學生是從國小就開始學習華語,表現相對優異,這個並不一定能夠代表所有學生的表現;二、這個評鑑委員是外語教育的專家,從翻譯教學到溝通教學都已經轉向那麼多年了,先教語法不是主流。
我所記錄下來的只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關於「外人怎麼看這個學校?」、「家長怎麼看待這個學校?」「就讀後有什麼改變?」…等問題,透過評鑑委員、企業主或在學生的回答,都可以讓系所越來越進步。如果未來系所評鑑不是依法辦理,而是依需要辦理,可能只有想要進步的學校才會辦理系所評鑑吧!
知道嗎?以前泰國曾經參訪過台灣的評鑑中心。雖然不太清楚台灣的系所評鑑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對於泰國的系所評鑑大概是可以知道一點點皮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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